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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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蝶飞不解风趣幽默，不懂腼腆羞涩的配合，她只是象征的微笑一下，将一个白信封递放在他面前。

“这个，请你收下。很抱歉，到现在才归还。”那些钱引发她和罗彻的第一道裂痕，他们说好要马上归还，一连串事情发生，而延搁到现在。

“我不是说过了吗？不急。”罗彻略蹙着眉，脑中浮起那晚在pub中，那个一头披肩发的男人搂着抱她的情景。她这样做，仿佛急着在与他撇清。

“谢谢。不过，总是要还的。”她笑容幽淡掉，另外将那张支票递到他桌前。

“还有，这个──”罗叶扫了支票一眼，眉一扬，盯看着她。

她解释:“这张支票，麻烦你代我还给令堂；并请你转告她，阿彻的事我无能为力，请她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。”

“原来。”罗叶微凝的表情融解开。

“我妈和大姐她们去找过你了。”他看看支票，嘴角浮出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纹路。

“这的确像是她们会做的事。你一定很不好受吧？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？”语气带了一点关系亲近的责备。

可是，她没有找他的理由啊！这是她自己的事，与他又无关？畹苫卮鹪谛睦铮攘丝诳ú计渑担阉械那樾餮氏氯ァ？br>“不过，你真的变了。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，要盯到她脸红。

“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，没想到一眨眼已经变成一个自主独立的小女人。”他突然提起从前，李蝶飞不提防，内心失去一些封锁；尤其他说她自主独立。更教她觉得脸红。她其实一点也不坚强。他趁隙闯进去，试图瓦解她的封锁。

“阿飞，别把我当作仇人。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，不要一个人逞强，让我替你分担”一番话说得那么绵，掺进了许多复杂的成分。

“谢谢。”李蝶飞试着微笑，仅滑开一个很淡的痕迹。她像不懂，心不在解那话里的言外之意。罗叶点了烟，从烟雾中凝视着她，看她那不自觉颦蹙的眉眼，分明为情愁着烦恼的表情。

“你有男朋友了？还是有喜的人？”他若不经意地问。

她呆了一下！他怎么会突然那么问？她了什么吗？心底的思慕是不能成真的。她缓缓摇了摇头。

“是吗？”他仿有疑惑，试探着:“前些时候，我在‘路易斯安那’看到你，你跟一个长发披肩、很有艺术家风格的男人在一起…”

“啊！”原来那晚他果然也在。她摇头说:“那是大乔。”看他在等着，等着更多的回答，加了一句:“他是乔的爸爸。”她无意对他解释太多，以为够了。但对他而言，显然不够，别有他意地说:“但他看来相当年轻。”他大她一轮，那个男人──大乔，看起来年纪也大概和他差不多而已，他们又没有血缘的关系，没什么不可能的。

“大乔才三十五岁，看起来当然年轻。”对他的弦外之音，李蝶飞并不加以分析，老妈喜年轻漂亮的男人，跟的男人都依照这个模式。

罗叶望了她半晌，倾靠向前，忽然握住她的手，偷袭她的不提防，说:“你知道吗？看见别的男人搂抱你，我觉得很不是滋味，很嫉妒。”这句话够骨，再钝也听得出来那种暧昧。她缩回手，逸出了一些不安，不想正视，当作一般话语，若无其事地将它轻忽过去。

“你还要工作吧？我也该走了。”伸手取了账单。

他按住她的手，不让她逃过。

“会有这种心情，我自己也没想到。那滋味真不好受，嫉妒得要发火，强烈地想拥抱你，让你只能觉到我的存在。”这些话正面袭向她，让她没有逃避的余地。她想躲，却不回手，不知所措着。

背景的音乐变了，低低柔柔的男声殷殷在唱着。情边走边唱着。唱不完一段地久天长…他握着她的手，望住她双眸，低低柔柔说着:“阿飞，到我这里来吧，让我来你、照顾你。”意绵情长，好似也在保证一个地久天长。

“请你不要开玩笑，这怎么可能！”李蝶飞心慌了，目。她没想到会有这种突然。她一直以为他跟她是不相干的，只是因为生命中一些转折的意外而暂时会而已。

“当然可能，而且是绝对的。我正在向你求，不是吗？”罗叶从容笑起来。

她摇摇头，既不愿相信，也不知该如何面对。他是认真的吗？她不惘。罗叶稳重、潇洒、幽默，而且可依赖。如果她接受他，也许一切的“不该”就能解决吧？她不必再有痛苦的挣扎。但──那个忌的身影占了她心田，她回不了头的。

“我该回去了。”她低下头，还是不知该如何。

罗叶噙住笑，没有急急相，放开她，说:“我送妹回去。”

“不──要麻烦了，我自己可以回去。”

“没关系，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。”他笑笑，很坚持，态度却一点也不显霸道。

她暗叹口气，没理由再拒绝。

车子一路奔驰，她一路无言，想起客运车在滨海公路上一路奔驰的海天。秋水向晚天，少年几番情泪。

啊！怎么舍得？怎么舍得让那痴痴的情泪尽向海？卡布其诺咖啡的热气氤氲，会烫泪的眼。

他见她忽然泪，将车子停在路边，身体靠向她，将她搂入怀中，吻干了她的泪。捧着那小小的脸儿，吻着那如海的泪眼，心里一缕缕情难自。

“我是认真的，阿飞，让我来照顾你吧！好好考量我的请求，我会等你回答。”他吻了又吻她，密密麻麻。

她想躲，无法说出口，齿之间印着他的恋，重重将她封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