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絢麗耀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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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上而來的諸多英雄低聲談，討論近來金兵異常動向，七嘴八舌。當是時，驟然間忽聽陣陣馬蹄聲劃破北方天際，轟然響起，緊接着排山倒海般的呼喝聲、刀兵撞擊聲織摻雜，一般四面八方襲來，隊隊火把如同火龍翻騰舞動，將湛藍夜空映照的直如白晝。

頃刻間竟不知從什麼地方呼啦啦湧出千餘人，個個騎乘戰馬，身披鎧甲，手中兵刃揮舞，將眾人圍的水不通！

羣雄盡皆駭然失，紛紛刀起身，四面環顧。火把上的光芒嘶燃閃爍不定，面前金兵倏然兩分，將兩個人擁簇其中。

其中一人坐在高頭大馬之上，身材高大威猛，神情桀驁。看其鎧甲服，應當是真定府守將，而另一匹駿馬通體紫毫、雄壯異常，馬上正乘着一個身材單薄嬌小的女孩。

那女孩面容驚豔可人，頭上帶着茸茸的厚氈帽，一襲紫檐裙，臉上紅撲撲猶如蘋果，正眉花眼笑地看着諸人。赫然正是趙王府的小郡主完顏長樂！

“小妖女，是你！”見來的是完顏長樂，李秋晴不驚呼出聲。俏臉漲紅充血，心中恨極，深悔不該當初將她輕易送還給趙王府…早知她會出爾反爾，還不如一路挾持。

等到了宋金邊境再説…不過此時縱然後悔已然晚矣。李秋晴冷哼一聲，出長劍向前一道:“怎麼，趙王府説話不算數，又想要來將我們捉回去麼？”

“大膽！”還不待完顏長樂開口。

那真定府守將一聲怒喝，高聲叱道:“南蠻賊寇休得如此猖狂！郡主殿下神機妙算、運籌帷幄，豈是爾等可比？還不快快放下兵刃，乖乖投降！”羣雄聞言大怒，頓時嗡聲一片，喝罵聲此起彼伏。

“哎喲，秋晴姐姐人長得美，但説話可真不中聽。怎麼，人家就不可以是想你們，過來瞧瞧麼？”完顏長樂神不變。

在馬上歪着頭笑地掃過諸人，忽在施越身上停住。見那少年小臉漲得通紅，正一臉怒容瞧着自己，她微微一笑，小巧的下巴衝他一揚，嬌聲叫道:“喂，呆小子！在中都的時候你不是兇巴巴好得意麼，現在怎麼説？

哼…把人家捆的那麼緊，到現在我身上還痛的很呢！”施越臉上一紅，怒聲道:“呸，那又如何？怎麼，你想來報仇麼？”那守將眉頭一皺，這羣南朝武林人士一路南下，他早已暗中偵得。本待調兵遣將擒拿，但這時候完顏長樂等一眾趙王府武士卻忽然駕臨真定府。

他雖然不屬於趙王府管轄，但趙王爺在皇帝面前極為得寵，心中縱有不滿也無可奈何，只好帶着趙王府武士一同行動，此刻聽聞施越言語，便想在郡主面前大拍馬，高聲喝道:“賊小子好大膽，死到臨頭竟還敢對郡主無禮！

郡主，待末將過去將他擒來，由殿下好好懲治…”完顏長樂伸手將他止住，笑道:“嘻嘻，對付這呆瓜小子，哪用得上徒單將軍親勞，我自有妙法…”烏溜溜的大眼睛忽閃明亮，在火光映照下俏臉嬌豔倍增，眼波中忽生出一絲狡黠神，忽然嬌聲喝道:“還不動手！”那守將一怔，莫名其妙:剛剛明明是小郡主制止住了自己，怎麼這一扭臉又説要動手？正惑間，驀然間身側疾風頓起，一股森冷寒氣直透心扉，心下登時大駭，渾身汗倒豎而起。

還不待他有所反應，一瞬間便覺脖頸中冰涼劇痛，繼而喉中腥甜，眼前一黑，咕嚕嚕滾下馬去！

“徒單大人！徒單大人！”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，真定府眾金兵更是驚疑失，慌亂叫嚷吵作一團。

“殿下…你…為何…”那姓徒單的守將墜馬嘔血不止，脖頸中火辣辣刺痛，全身力量正一點一點失，呼緊蹙困難。眼角餘光正瞥見一個温雅如玉的中年文士持劍策馬在旁，劍身正滴滴答答向下淌着黏稠熱血。

嘴角掛着絲絲冷笑…正是趙王府朱雀堂主僕散忠！完顏長樂故作驚奇道:“哎喲，徒單將軍你怎麼受傷了，也太不小心啦！”秋波轉，小臉上滿是得意狡黠之。

嫣然道:“徒單將軍盡忠職守，奮不顧身衝鋒在前，反被南朝賊寇所傷，着實叫人心痛敬佩，不過你放心，我這就替你報仇，嘻…”俏臉一寒，嬌叱道:“你們還等什麼，全部拿下！”一眾趙王府武士轟然應諾，嗆啷啷之聲一片，冷鋒寒光閃爍，血光四濺，頃刻間廝殺哀鳴聲此起彼伏…他們竟是向着真定府守軍揮刀斫砍！

這羣黑衣武士個個都是趙王府挑細選的高手，尋常守軍如何能夠抵擋？更何況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些人竟會向自己動手！不過幾個呼功夫，刺鼻血腥味道四散瀰漫，哀嚎遍地，數百名真定府眾守兵竟被盡數砍殺！羣雄盡皆目瞪口呆，不知所措，本來聽見這韃子郡主下令，還以為必要有一場惡戰，誰知竟是這般場景，金兵居然在自相殘殺。眾人你看看我，我瞧瞧你，都是一臉惑不解，不知這韃子郡主在搞什麼鬼。

完顏長樂格格一笑，似乎對眾人反應相當滿意，小臉一揚，脆聲道:“你們這羣人可真是膽大包天，連真定府官軍都敢截殺，難不成都不怕死麼？”見大家都瞧着自己，四側鴉雀無聲，不由好生得意。抿嘴道:“皇上御駕已至開封府，想來這幾便會宣佈遷都事宜。

朝廷百萬大軍正部署在邊境，依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要打仗啦…”眾人不明所以，不知她講這番話有什麼用意。有人高聲罵道:“呸，什麼百萬大軍，好唬人麼？老子天不怕地不怕，專殺你們這羣金狗…”話音未落，就聽“嗖”的一聲，緊接着那人便慘叫倒地，痛呼連連。羣雄轟然，僕散忠冷笑道:“大言不慚，我還當是什麼高手。原來不過是隻會説嘴而已。”李秋晴、程思道等人忙湊到那人身前查看，但見其雖然嘴角血，但卻並沒有受太大的傷。仔細檢查，卻發現剛才飛而來的竟是一支無頭羽箭，箭身包裹着一層白，其上密密麻麻似乎寫了諸多蠅頭小字。

眾人驚疑不定，抬頭再看時，卻聽馬蹄聲響，趙王府一眾騎兵已然絕塵而去，只聽見完顏長樂銀鈴似的笑聲自遠處幽幽傳來:“秋晴姐姐，程大俠，張二俠，還有…呆瓜小子，戰事將起，你們好自為之。後若是有緣，咱們再見啦！”這羣人來去匆匆，行事詭異莫名，羣雄均是面面相覷，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。程思道眉頭緊蹙，打開那布觀瞧，不由大吃一驚，原來上面勾勾畫畫，皆是記載了金兵制定的軍事計劃。

完顏亮六十萬大軍兵分四路，計劃從壽至大散關多個方向進軍南宋，雖然詳細部署較為模糊。

但統兵將領、水陸二軍大致路線卻是明明白白，有了這張圖，宋朝便可以提前準備佈防抵禦。羣雄議論紛紛，七嘴八舌，誰也猜不透這韃子郡主究竟是哪一頭的，如此重要的軍事情報為何會給自己？不過不管怎麼説。

如此一來，南歸之路便是一路通暢，再無阻攔了。眼望馬蹄奔馳遠去，揚起漫天塵土，遠方天際魚肚泛白，一輪紅自黛羣山間冉冉初生。霞光破舞，湛藍長空被侵染的光溢彩，清晨第一縷陽光伴隨朝陽緩緩灑落。

一陣北風獵獵吹過，枯草紛搖，枝葉上堆積的雪花簌簌而落。長空之中亂雲湧，朝霞似火，絢麗耀眼奪目，似乎預示着天下即將發生鉅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