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相遇茭談幾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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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是傳自附近的皇家寺廟紫金寺。琉璃金瓦、積雪覆簷，陣陣香菸繚繞，將一切都織如夢境。

陳茹透過車窗環顧，心中百集，眼角含淚，低聲道:“才不過兩個月，唉，真好像過了一輩子一般…也不知他們怎麼樣了…”程思道悄聲道:“夫人莫慌，咱們慢慢探查尋找。

這一路瞧見大隊金兵異動，不知發生了什麼事…不過倒是聽說前幾皇城司調兵出城，耶律翼到現在不知所蹤，莫不是與師妹她們有關麼？”這些事情陳茹自然不懂，也不知如何回答，只是望著窗外低頭垂淚，默然不語。馬車轉過翰林施府時，她的心彷彿劇烈的顫動了一下。透過窗格。

只見一片瓦礫殘垣，昔雍容富豪之家已經變得破敗不堪，兩三名金兵正百無聊賴地守在殘破的大門旁邊，懷中斜抱長槍，有一搭無一搭閒聊。

施宜生因裡通外邦被完顏亮下令烹死，翰林府諸多奴僕盡數被殺，此地已經沒有守衛必要了。過不了多久，這裡便會重新蓋起新宅，又會有新的達官貴人入駐其中。

是以這幾個金兵也不當一回事，此時不過是胡亂站崗應付一下而已。陳茹心澎湃，多年來溫馨歡愉的諸多畫面不自覺浮現眼簾。丈夫施宜生那清癯嚴肅的面容、一雙兒女童稚的笑顏相重疊。

她想要伸出手去觸碰，但驀然間眼前火紅一片，那場驚心耀目的大火轟然席捲灼嘶，一瞬間將那一切美好回憶撕扯碎…她暗歎一聲，正待放下車簾，忽然在那片廢墟角落似乎瞧見一個悉的身影。

陳茹心中一顫，了妙目確認沒有眼花，連忙顫抖著聲音對程思道低聲道:“程大俠…我好像看到啦！”程思道一怔，問道:“什麼？”陳茹纖手向車外一指，眼眸中動、緊張、遲疑、興奮之疊，咬道:“你瞧那邊…是不是秋晴女俠？”＊＊＊窗外彩燈搖曳，碧空白雲離卷散。

青石路板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，在朝陽下閃耀著刺眼的金光，與屋簷上的積雪相輝映。劉李店客房內碩大木桶之中白汽蒸騰繚繞，張程緊閉雙目，全身赤浸泡其中，面紅潤，臉頰上再無之前那灰白殘敗之相。

只是仍未清醒而已。龍雪如手託香腮坐在幾前，怔怔地看著窗外發呆。長睫忽閃，漆黑渾圓的眼眸中略顯疲態，她前番被海東青一番折騰，搞的渾身傷痕累累，雖不致命。

但也是肌痠痛難忍。再加上這段時間以來連續給程思道和張程二人治療傷勢，一路之上鬥智鬥力，力消耗實在過大。

此刻已是倦怠之極，想到張程身上的毒傷，分明正是與自己多年來所修習法門一般無二，暗暗生疑:竟真的會是師父嗎？自從十年前自己踏出苗疆後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一面。

後來雖然也曾偷偷回去過幾次，但那個悉的舊居卻是人去樓空，師父已經不知仙蹤何去了…她自幼不知父母是何人，在村寨中孤苦無依，飽歷艱辛。是那一天師父發現了她，將自己收做唯一的弟子並傳授武功毒術，這才讓她受到了一個家的覺。

而自己卻因為任妄為不告而別，從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見。這麼多年過去了，真的值得嗎？芳心收緊，不由覺到一絲刺痛懊悔。若是當初沒有碰見那人，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呢？

“嘩啦啦！”正胡思亂想間，忽聽身後水聲作響，龍雪如嬌軀一顫，瞬時從回憶思緒中拉回到現實。

正待迴轉頭來，突覺勁風破空襲來，呼嘯作響…竟是有人在背後突施偷襲！當下也來不及回身，她急忙掉轉真氣抵禦，但連來內力損耗實在過多，運氣不及之下後心道受制，四肢登時痠軟無法活動。龍雪如芳心大震，略一思忖，旋即恍然頓悟，她俏臉顧盼生輝。

嘴角帶著一絲嘲諷刺，嫣然道:“啊喲，張夫子剛剛清醒便要恩將仇報，這份果決可當真令人好生佩服，連我這無惡不作的妖女都要甘拜下風啦。”

“仙子取笑了。”耳邊傳來一個溫柔悅耳的聲音，微笑道:“仙子傾城之姿，如此遮遮掩掩，豈不令人惋惜？”龍雪如只覺臉上一花，面容登時恢復雪白俏麗。

緊接著被人按住香肩扭轉過來，便看到一個全身赤、面溫雅微笑的男子，姿態飄飄仙，赫然正是張程！龍雪如心思電轉，眼珠轉動，但臉上卻依然不動聲，格格一笑道:“怎麼，光著股美的緊麼，還要我專門瞧一瞧不成？”張程涵養功夫極好，似乎沒有聽出她言語中的諷刺，依舊面如溫玉，柔聲笑道:“仙子這幾來盡心盡力為張某治療，實在不盡，我這上上下下怕是仙子早已看膩啦。”龍雪如雙頰一紅“呸”了一聲，嬌聲笑道:“啊喲，想不到天下聞名的張夫子還這麼會說俏皮話兒…嘻，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了。”眼珠一轉，疑道:“…不過聽你這麼說，莫非你早就已經醒過來啦？”張程面不改，淡淡道:“仙子醫術妙，衡山派的程大俠內功了得，有你們二位齊心協力，張某自然是恢復神速了。”目光中忽然隱隱泛出複雜神，緩步踏上前來，幽幽道:“…就連在下痴纏多年的頑毒，也讓仙子一股腦兒給解了，現在實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。

仙子，你說我要如何報答你這大恩大德才好呢？”看著他赤著身體一步一步靠近，面帶詭異微笑，龍雪如頓時雙靨暈紅，芳心狂跳，驚疑不定，腦中不住思索對策，忽然靈光電閃，好像想到了什麼，遲疑道:“是了，你這一身毒是…是…”話音未落，就聽張程縱聲狂笑，那笑聲中似乎帶有狂喜、得意、醉、快意…諸多情緒。五官扭曲變形，全然不似平裡那般仙風道骨，反倒是淒厲詭異，好像地獄惡鬼一般，只聽的龍雪如心中發，周身汗倒豎，他渾身顫抖，雙目光爆綻。

在龍雪如耳邊嘿然低語道:“不錯。龍仙子，這麼多年來張某竟然沒有想到你們二人之間的關係。明明你們都是來自南疆，又都擅長毒術。

如此簡單容易猜測，我卻直到近方才知曉，可當真是愚蠢糊塗的緊…”手掌輕輕搭在了龍雪如纖柔的香肩之上，柔聲微笑道:“…不過這些都無妨了，事情過去這麼多年，總要有個瞭解才是。

今咱們可是有怨報怨，有仇報仇…”他臉上溫雅如玉，氣質超凡脫塵，飄飄然好似畫中神仙一般，但嘴角上的微笑卻陰森可怖，令人不寒而慄。

＊＊＊蹄聲陣陣，車輪轔轔旋轉奔馳，隱隱夾雜著叱呵吶喊以及皮鞭破風的銳響，一輛馬車飛也似的向著劉李店方向飛馳狂奔。程思道長鞭揮舞，口中赫赫，額頭冷汗淋漓，不住驅趕打著馬匹，心下焦躁萬分。

在翰林府附近意外尋到李秋晴，相遇談不過幾句，便得知張程真實面目，震駭驚訝自然無法形容…龍雪如此刻同那張老賊獨處，必然危險萬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