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鄧和凡抹了一下傷口,疼得直咧嘴,趕緊把褲帶緊上,眼看面前這壞了自己好事的人,心中大怒,罵道:「小子,竟然敢來壞了大爺的好事?」揮掌沖沖上來。
李天麟毫不避讓舉起匕首上去,兩人鬥在一起。若論武功,鄧和凡其實遠在李天麟之上,只是他剛剛受了傷,血不止,舉手投足間後背一陣陣疼痛,行動有些不便,而且李天麟手中有匕首,他卻是空手,再則李天麟這些子已經讀《太玄玉訣》,對瓊玉門武功頗多瞭解,知己知彼,諸多因素夾在一起,反而在數招之後佔了上風。
時間一久,鄧和凡傷口血更多,疼得呲牙咧嘴,心中想著:這小子怎么如此難纏?心中急躁,出招不免有些急迫。
李天麟本來已經對瓊玉門武功頗多瞭解,此次與鄧和凡手數招,印證之下更加多了幾分悉。眼看鄧和凡一掌打過來,知道他下一招是青龍取水,當下頭一低,身子一側,險險避開這一掌,手中匕首一橫,擋在前。
鄧和凡心中急躁,出手不假思索,一招青龍取水打出,右掌簡直是自已送到匕首刃口上一樣,那匕首是韓詩韻防身所用,鋒利無比,鄧和凡出手力道又足,只聽擦的一聲,半個手掌都被切下來。
鄧和凡疼痛難忍,膽氣早已洩了,扭頭就跑。李天麟惱他對師孃無禮,施展輕功緊跟著,三兩步來到他身後,匕首一抬,向著他後心進去。
鄧和凡大叫一聲,回手一掌,得李天麟急忙閃開,藉著這個機會慌忙逃進樹林深處。
李天麟本來還想追趕,忽然聽到蘇凝霜叫道:「天麟?」心中一動,恐怕樹林中再有瓊玉門的人,等自已離開後會對師孃不利,趕緊奔了回來。
第四十五章蘇凝霜此刻已經跪坐起來,將扯破的衣服捂在前,眼看著李天麟疾奔過來,心中一痛,眼淚撲簌簌的淌下來,悽聲道:「天麟……」李天麟急忙俯身將蘇凝霜抱住,低聲安道:「沒事了,師孃。沒事了。」蘇凝霜放聲痛哭,緊緊抱著李天麟的身子,頭埋在他懷中,一邊痛哭一邊道:「天麟,師孃,師孃沒有被那人玷汙,還是乾淨的……」李天麟眼看師孃悽婉的神,心疼得要死,急忙將她抱在懷裡,吻著她的面頰,柔聲道:「我知道。霜兒沒事,不要怕,有我在這裡,以後再也不會讓人傷害你。」蘇凝霜著淚放聲痛哭,剛剛彷彿是從地獄中走出來一樣,被李天麟哄了半晌,才漸漸平靜下來,擦了擦眼淚,道:「月兒怎樣了?沒出事吧?」李天麟道:「月兒沒事。啊,糟糕!」此時才想到韓詩韻還在與強敵手,當下來不及解釋,一把將蘇凝霜抱在懷中,抱著她向前走,嘴裡道:「姑姑在和那個老頭手,我們趕快趕過去幫忙。」蘇凝霜緊緊抱著李天麟的身體,嗯了一聲,一刻也不願與他分開。兩人越是靠近,越是聽到前面風聲呼嘯,半空中塵土飛揚,卷著樹葉飛得到處都是。李天麟怕師孃受傷,將她放到在一個隱秘處,自已提著匕首趕過去,只見場中兩人仍在纏鬥。趙守卓面容肅穆,花白的頭髮散開,頭頂冒著騰騰熱氣,凝聚不散,渾身衣袍被真氣充盈,如同鼓滿了風的船帆,雙掌揮掃拍擊,掌風獵獵,如同天神降臨一般,哪怕隔得老遠都被掌風颳得面頰生疼。
韓詩韻此時已經近不得趙守卓的身,只能在數丈外遊走,身上臉上滿是汗水,原本雪白的衣衫此時已經變成土黃,臉上罩了一層塵土,被汗水衝出一條條溝。
李天麟瞧得明白,她腳下雖然仍然迅捷,卻微微顫抖,顯然已經是到了極限。幾次冒險衝到趙守卓身邊,還未出招,便被他的勁力得不得不遠遠躲開,場面岌岌可危。
李天麟驚叫一聲:「姑姑!」韓詩韻扭頭一看,頓時心中一急,叫道:「你來做什么?快走。」這一分心,一個躲閃不及,被趙守卓掌風掃到,蹬蹬倒退幾步,險些跌倒。
李天麟頓時心急如焚,閃身上前擋在韓詩韻面前,被趙守卓掌風籠罩連呼都困難,當下手中匕首一揚,向著趙守卓掌心刺去。
趙守卓冷哼一聲,手指一彈,便將匕首彈飛,反手便是一掌拍出。李天麟眼看躲閃不及,牙一咬,抱住韓詩韻,後背一,吃了趙守卓一掌,兩個人都飛了起來,出去一丈多遠,在地上滾了幾個滾,只覺得心口發熱,險些吐血。
韓詩韻驚叫道:「天麟,你怎么樣?」手中持劍將李天麟護住。
趙守卓皺眉道:「小子,你是誰,怎么會瓊玉門內功?」他是在發掌最後時候才發現這小子身上有本門的內功,急忙將勁道收回大半,否則單這一掌就足以將李天麟打成重傷。
李天麟悶哼一聲,再次擋在韓詩韻面前,道:「我是李天麟。你要殺我姑姑,先要殺了我再說!」聽到李天麟的名字,趙守卓眉峰立起,咬牙道:「原來是你!殺我兒子也有你一份。好得很,好得很!既然如此,休怪老夫不客氣了。」韓詩韻驚道:「天麟?!」想要將他推開,只是李天麟牢牢護住自已身前,死也不肯離開,心中一酸,眼淚下來。眼看著趙守卓一掌緩緩拍出,籠罩住身前五尺方圓,兩人避無可避,心中暗道:罷了,這一次便與天麟死在一起吧。想到此處心中反而沒有了恐懼,反而有些淡淡喜悅。
趙守卓一掌擊出,忽然人影一閃,一個人探手將這一掌接下。趙守卓被震得身子晃了晃,倒退幾步,臉一變,脫口道:「掌門?」只見來人身穿青道袍,面枯槁,鬚髮皆白,目光如電,正是瓊玉門掌門郭守成。
郭守成一掌擊退趙守卓,臉凝重,道:「守卓,罷手吧,不要再錯下去。」趙守卓臉一寒,道:「掌門,不要攔我。今誰攔我,便是我的死敵。」
「你那兒子多行不義,人女,自招禍端,怨不得別人。守卓,趕緊跟我回去,你我師兄弟一場,不要鬧到不可收拾。」趙守卓眼眶都要瞪裂,憤然道:「掌門,你這話說的輕巧。可你忘了,不管恆傳再怎么罪惡滔天,他也是我的兒子!當年你逐他出師門,我無話可說,可說如今他慘遭橫死,難道你還要我忍下這口氣?守卓老早亡,只有這么一條血脈,卻生生斷送,此仇不報,我死不瞑目!」
「那是他咎由自取,怨不得別人!」郭守成鬚眉皆炸,怒道:「憑他這些年做的事,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上,我早就出手殺了他!你還有臉給他報仇?你知不知道,自從他賊的身份被查出來,天下有多少眼睛盯著咱們瓊玉門?祖師爺嘔心瀝血傳下道統,名聲全毀在他身上!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趙守卓低頭嘆了口氣,重新抬頭時目光變得十分冷厲:「掌門顧忌的是本門的名聲。既然如此,守卓今退出瓊玉門,再也不與瓊玉門有任何瓜葛。師兄,此事是我與韓詩韻私人恩怨,你不要再阻攔我。」
「你?!」郭守成鬚眉倒豎,道:「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說得出口?看我把你擒住,跪到祖師爺靈位前謝罪!」說著話手掌一翻,向著趙守卓攻過去。
趙守卓舉掌相,雙掌相轟然作響,彷彿空氣中都閃出一道波紋,四周的樹木如同被颶風掃過一樣,斷枝枯葉簌簌落下。
兩人都是內功湛,彼此間不知切磋了多少回,此時卻翻臉成仇,掌風獵獵,再不容情。
韓詩韻不顧這兩人爭鬥,扶著李天麟到一邊,李天麟了口氣,關切道:「姑姑,你沒事吧。」韓詩韻道:「沒事。天麟,你傷的重不重?」想到剛才他奮不顧身的保護自己,心中歡喜,眼淚下來,忽然控制不住心境,在他上重重親了一下,道:「天麟,我好高興。」正說著,只聽外面馬蹄聲響,月兒的聲音傳進來:「孃親,師兄,姑姑,你們在哪?」韓詩韻喊道:「我們在這裡。」月兒跌跌撞撞的跑進來,衣服上滿是塵土,臉蛋上被汗水衝出黑一道黃一道,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。看到韓詩韻和李天麟,心中一喜,問道:「師兄,姑姑,你們沒事?孃親呢?」正說著,只見蘇凝霜從大樹後面出來。月兒啊的叫了一聲,撲到母親懷裡,放聲痛哭,反而是蘇凝霜開始安起她來。
正在此時,只聽一聲怒吼,郭守成一掌拍在趙守卓口,趙守卓飛出一丈多遠,噴出一口血來,恨恨的看了韓詩韻四人一眼,身形一晃,衝入林中。
郭守成目光閃動,抬了抬腳,終於沒有追下去,沉片刻,回頭走到四人面前,稽首道:「四位施主受驚了。貧道瓊玉門掌門郭守成,這廂有禮了。」月兒啊的叫了一聲,顫聲道:「你,你是瓊玉門的人?是那大賊的同夥?」郭守成苦笑道:「小姑娘誤會了。趙恆傳是本門棄徒,二十年前犯了戒,被廢了武功逐出本門。本來想著他能夠痛改前非,誰知他為了恢復武功不擇手段,最後犯下滔天罪行。如今被韓女俠所殺,也算是罪有應得。」韓詩韻冷冷道:「郭掌門說得輕巧,幾句話便將瓊玉門摘了出去。那今天趙守卓來找我尋仇又怎么說?」郭守成再次苦笑,不論如何,玉蝴蝶終究出自瓊玉門,這份關係再怎么辯解也無法消除。而趙守卓這次又為了給兒子報仇向韓詩韻出手,並且用出了劫持人質的卑劣手段,實在是讓自己有心辯解都沒有機會。最後老臉一紅,只好躬身一禮道:「瓊玉門這次對不起韓女俠和韓夫人,貧道無話可說,只能厚著臉皮請求原諒。我向眾位保證,從今起,包括趙守卓在內再沒有瓊玉門的人來打擾各位。」韓詩韻哼了一聲,低頭不語。郭守成是一門之主,論年紀都快八十歲了,如此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,已經給足了面子,倒不好再揪住不放。
月兒卻不管這些,氣呼呼道:「你們瓊玉門做了這么多壞事,還劫持了我孃親,難道就這么算了?」郭守成尷尬難耐,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牌,雙手遞給韓詩韻道:「這是本門客卿令牌。以後不論何事,只要韓女俠持此令牌到瓊玉門,本派弟子赴湯蹈火,在所不辭。」眼看月兒氣鼓鼓的還是不滿,郭守成嘆息一聲,咬了咬牙,對李天麟道:「小友可是學了《太玄玉訣》中的武功?趙恆傳身上的那份是他父親給他的,不是全本,習到深處,恐怕有些不便。」事關李天麟,三女立時急了。月兒慌忙問:「有什么不便?」
「本派內功講究陰陽調和,而《太玄玉訣》殘卷中記載的內功只有純陽路數,練得越深,陽氣越盛,最後陰陽不調,稍有不慎便容易走火入魔。解決的辦法有兩種,或者補全《太玄玉訣》,或者走採陰補陽的路子。趙恆傳幾人便是因用了後面的法子,幹起了採陰補陽的勾當。」郭守成說著,看了看四人,忽然笑道:「是貧道多慮了,李小友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。」月兒心中單純,還不解其意,蘇凝霜卻是臉上騰地紅了,心中一邊因為這老道眼光毒辣看出了幾人之間關係而惶恐,一邊又暗罵這老道老不正經。而韓詩韻卻急忙問道:「不知郭掌門可否將《太玄玉訣》全本賜下?」採陰補陽的路子畢竟不是正路,她唯恐李天麟後面出什么岔子。
郭守成笑道:「韓女俠當知,任何一派的內功心法都不可能輕易給他人,即使是本門弟子若不是親傳都不可得傳。」韓詩韻臉一黯,道:「是晚輩失言了。」內功心法是一門一派的本,哪怕與瓊玉門所做之事如何對李天麟不住,也不可能將內功心法傳授,甚至不將他已經學到的武功追回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。
郭守成卻哈哈笑道:「貧道與李小友一見如故,結個善緣倒也未嘗不可。」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冊書卷,雙手遞到李天麟手中,鄭重道:「李小友,此內功心法貧道暫借給你,只是還請你小心保管,三月後歸還。而且不可再將其中內容透給其他人,切記切記。」不知李天麟,連韓詩韻都有些發呆,不明白郭守成為何如此輕而易舉的將如此重要的事物借給李天麟。
韓詩韻道:「郭道長?」郭守成微微一笑,袍袖一抖,向四人稽首,道:「此間事了,貧道去也。」大袖飄飄,不一會兒便走得不見了蹤影。
月兒心思最是單純,眼看老道走了,喜道:「這下好了,師兄再也不用擔心練功走火入魔了。」李天麟卻是識得其中利害,這本秘籍可是燙手的山芋,扭頭探尋的目光看了看韓詩韻。
韓詩韻心中狐疑,也不方便胡亂猜測,便道:「既然是郭掌門給你的,終究不是壞事,你照著練便是了。」四人一起出了樹林,尋到張伯,一起回城裡去。
趙守卓從郭守成手下逃脫,一路跑了五六里地,才停下腳步氣,只覺得口發悶,心中暗道:「看來掌門還是給我留了情,否則這一掌便要了我半條命。
只是殺子之仇不可不報。等到掌門走了我再回來尋韓詩韻報仇不遲。」本來還想著找到自己的徒弟鄧和凡,等了半天不見他跟上來,心中想道:「這小子一向猾,一定是看事情不對自己逃走了。罷了,只當沒有這個徒弟。」正想著,只見前面緩步走來一人,身材魁梧,濃眉重眼,身穿四品緋公服,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股無形煞氣。臉上笑容和煦,給人如沐風的覺,兩隻眼睛卻透出一股寒意,給人不協調的覺。
趙守卓臉一變,冷道:「四大神捕之一的笑面閻羅冷光?可是在等我不成?」冷光臉上笑容越發柔和,慢條斯理的道:「順路而已。老祖宗讓我到玉州看一個小子,卻遇上了趙先生這檔子事。說不得,在下只得出手管管,誰讓你兒子招惹了老祖宗的心頭?他人雖然死了,帳卻消不得。老祖宗卻最是護短,一定要了結後患。趙先生,你若識相,乖乖束手就擒,免得麻煩。」趙守卓雙掌一擺:「哼,這還要看冷神捕有沒有擒下趙某的本事了。」
「何苦呢?」冷光臉上笑得更加燦爛,眼神卻變得如同寒冰一般,嘆道:「為何所有人都這么不停勸告?徒弟如此,師父也是如此,要我費一番手腳。」說著手一揮,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飛過來,落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