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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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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九章】竇娥無法控制思緒,總是想著她和那兀勀之間的事兒。

倘若她早些知道那兀勀不單單是縣官,而是大元朝的三皇子,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的心有所動搖,偏偏她就是對他動了情,怎能說收回就收回?

現在的她不是無情無慾的神仙,只是一介凡人,人心畢竟是做的,她想著發大水那段時,他為了百姓們忙進忙出,卻也妥妥的護著蔡府。

那兀勀是體貼的,她受得到他的好,被張驢兒陷害的那十,他即使公務繁忙,也是曰陪著她一起吃午、晚膳,陪著她說話,她曉得他是擔心她整被拘在廂房裡無聊。

那幾天,她過得舒心愜意,更覺得倘若能同他這樣一生活,這輩子也足夠了。

誰知道那兀勀不是縣官楚勀,他領的是代天子出巡的皇差,他是欽差大人,更是皇子啊!如何能單單守著她一輩子?再說了,萬一將來他繼承了皇位,一定是三宮六院的,到時她得跟多少女人爭寵,又怎能一生一世一雙人?

思來想去,竇娥覺得那兀勀眼前執著於她,承諾的一生一世,只是一時情動罷了,只因為他尚未真正得到她,而她對他的情與不捨,或許也源自於她沒真正得到他,如果他們得到了彼此,會不會情也就能淡下來了?

突然一個念頭閃過,她自己也驚了一下,這在大元朝或許驚世駭俗,可在未來的男男女女之間,卻顯得稀鬆平常,於是她越想越是肯定,做下了決心。

用晚膳時,竇娥同婆婆說了那兀勀的事,也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婆婆。

蔡婆沉默許久,嘆口氣道:“是個王爺,也不全是壞事,至少榮華富貴肯定能享受得到,只是寵愛能持續多久,實在無法指望,你可要想清楚了。”竇娥知道婆婆關心她,但她又何嘗不想思索清楚,然而在情面前,思索清楚實在是件困難的事,正所謂事關己則亂,而且她沒有別的選擇了,只能放手一試。

“明天一早我想去拜訪你爹。”蔡婆看著媳婦,語重心長的又道:“不管如何,蔡府永遠是你的家。”竇娥知道婆婆是特意讓她跟那兀勀好好說話,畢竟這是關係著一輩子的大事,她十分能有個明理又良善的婆婆,待她如親生女兒般疼愛。

一早。

“少,王爺來了。”芳敲了幾下門板後,有些彆扭的道。

她都不太能接受楚勀真正的身分,更別說少了,一定比她難受許多,昨兒王爺離開後,少就將自個兒關在房裡,晚膳同老夫人用,兩人說了一陣話。

今天早上,少甚至沒出房門用早膳,吩咐了將膳點送進房,用得也極少,一碗粥只喝了兩口,她看了都替少覺得難受。

“讓他進來吧。芳,我要同王爺私下說說話,別讓其他人靠近廂房,你離遠點兒,守在外面。”竇娥隔著門低聲代。

“奴婢明白了。”芳領命走遠。

不一會兒,那兀勀敲了敲門,在外頭問道:“方便進去嗎?”

“進來吧。”他踏進房內,見竇娥有些鬱鬱寡歡,心頭一揪。

芳說你早膳沒用多少,不餓嗎?”她搖搖頭,起身行了禮。

“王爺,請坐。”

“你別這樣,私下你還是喚我阿勀,可好?”那兀勀問。

“可你是王爺…”

“你這樣分明是在懲罰我。”他的聲音和表情都顯得低落。

竇娥細細瞧著他失落的模樣,似乎十分難受,不心軟了。

“不是懲罰你,而是…唉…”她輕嘆了一聲,理了理千頭萬緒,又道:“阿勀,你現在心繫於我,可往後呢?我說過了,我要的是一生一世,你只對我一個人好,我沒辦法接受你再娶納妾。”大元朝尋常男人都能三四妾了,何況他是個王爺。

“我承諾過我只對你一個人好,不會有別人,你就信我這一回。”那兀勀深深凝視著她。

“你是皇子,難保將來不會繼承大位,屆時你怎可能只對我好?”她反問道。

他有些訝異她居然想得那麼遠,不過這次他學乖了,老實回道:“我正是因為不願意繼承大位才會離開京城,你擔憂的事不會發生。”

“是嗎?”竇娥低應一聲,沒法兒馬上相信。

看她傷心失落,他比她更難受,現下他終於明白何以有人能輕易豪擲千金,只為博佳人一笑。

“自然是,你若不信我,可以問阿特爾,他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京城。”那兀勀幾乎想直接喊阿特爾出來了。

“不用問了,即便王爺是為了不願繼承皇位才離京,可將來的事誰又說得準?我要是說我們從此各過各的子,王爺肯不肯?”

“昨我就說過了,唯獨這件事我沒辦法答應。”好不容易碰上心動的人,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。

竇娥看見他眼裡的堅定,輕嘆道:“既然如此,王爺要聽我的…”

“你能不能喊我名字?”她被打斷得有點動氣了。

“阿勀本不是你的名字。”

“你可以喊我那兀勀。”那兀勀低聲說:“我不想我們好像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。”別人尊稱他王爺是懼怕、是禮制,他才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,可竇娥喚他王爺,他聽著就是不舒服。

“那兀勀,我們試婚吧。”竇娥直截了當的道。

“試婚?什麼是試婚?”他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。

“就是一起過一段夫生活,做所有夫該做的事,也許一年、兩年、三年…不一定,直到我肯定你不對我厭膩、不會看上別的姑娘、不會妾成群,我們再談成親的事。”那兀勀想都沒想過她會有如此驚世駭俗的提議,他微張著嘴,滿臉驚愕。她曉不曉得她所謂的試婚,對女人家的名節有多傷?

“你不同意嗎?若不同意,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。”

“不是,我是為你著想,你不擔心萬一我變心,你會名節盡毀,什麼也得不到?”他完全無法理解她究竟在想什麼。

“你會變心嗎?”

“不會。”那兀勀有被反將一軍的荒謬

“既然不會,我何必擔心?假若你將來會變心,我們成親後,我的下場不也同你方才說的一樣?如此,我們急不急著成親又有何用?那兀勀,你該比我更清楚,大元朝皇族要娶平民漢女有多難,我說的是娶,不是抓了當通房侍妾。

“你大可抓了我,讓我當個沒名沒分的侍妾,但你慎重的同我爹提親,把我當回事,我願意相信你對我有幾分真心,可是你的真心能維持多久?我只想要一夫一的單純子,你給得起嗎?你確實想仔細了嗎?我的要求,之於你的身分,是太奢侈且不可能達成的請求,我實在沒辦法單憑你幾句薄弱的保證就相信你。

“我們試婚,也許你得到我一段時就厭膩了,到時我大可說離開就離開,彼此都不麻煩。婆婆說了,這裡永遠是我的家,何況我爹也有了功名,他總不會對我不聞不問…我們試婚,不正是你方便我也方便的事嗎?”他沉默許久,才幽幽的道:“這是我方便,卻毀你名節的事,我若答應,我算得上是男人嗎!”

“那兀勀,若你能做到你所承諾的,我們早成親或晚成親並無差別。若你做不到,我們不成親,於我反而是好的,沒有名分可以拘著我。昨晚我想了許多,你如今不肯放手,興許是還沒得到我,而我…我得承認我對你也用了心,既然如此,我們過一陣子夫生活,彼此瞭解得更深之後,或許我們更可以確定對方是不是自己所追尋的伴侶。”

“你非得這樣做?”

“是,我想來想去,這是對你我都好的辦法,何況,你回京城是個變數,我實在不認為事情能如你所說的那般簡單,難道不會有人你娶納妾?好比皇上,你拒絕得了嗎?”那兀勀瞧她態度堅定,多少有幾分明白,她看似柔軟,實則堅韌,她決心要做的事,就會貫徹到底,雖說她這樣的子讓現在的他著實困擾,可他當初正是被她堅韌的心所打動,不是嗎?

幾番思量後,他問道:“你願意隨我回京城?”

“你願意試婚?”竇娥不答反問。

“我似乎沒有選擇,只是沒名沒分的,回到京城怕委屈了你。”

“你會讓我受委屈嗎?”她又問。

那兀勀不笑了,面對她,他只能投降。

“捨不得你受半分委屈,自然會拚命護著你。”

“我想也是。你若真心為我,便會護著我,你若連我都護不了,我與你成親又有何用?我說的有幾分道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