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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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都準備好了嗎？”餵飽了貪吃的小昭後，李蝶飛走進房間察看喬準備的情況。今天大喬和茱蒂會來接她。

喬抬頭文靜地笑了一下。幾件隨身的衣服就滿了一個小提袋和書包，就那樣。喬正要拉上袋子的拉煉，怎麼也拉不上，似乎卡住了。

“我來！”李蝶飛接過袋子門鈴適巧配合這個動作節奏向起，她勾勾嘴角，對喬笑說:“來了！”

“我去開門！”小昭學小飛俠的模樣飛了出去。

她用力拉上袋子的拉煉，等著大喬、茱蒂的聲音探問進來，卻不防聽到小昭高興地大聲喊“爸爸。”她怔一下，與喬對視一眼，急忙趕出去。客廳中，老媽的第四任丈夫、小昭那個沒種的老爸陳，正將小昭抱在半空中轉著圈子，小昭高興得咯咯哇叫；還有一個張媽在一旁看著他們咧著嘴跟眼傻笑。

“是你！你來做什麼？”她的態度相當不客氣。

“阿飛…”陳放下小昭，訕訕的，有一點慚然。

張媽忙從圓周點跨到圓心，堆著滿臉笑打圓場:“阿飛，你爸爸到你們之前住的公寓看你們，我恰巧遇著，就帶他過來了。”

“他不是我爸爸。”李蝶飛冷哼一聲。

“阿飛，對不起，我不知道你媽已經──我什麼都不知道…”陳擺出一副悲痛懺悔狀。

“你當然不會知道？下枰簧。憔投攣頤親約號芰耍幕夠嵯氳轎頤恰！？br>這番話，暗諷裡分明指責。陳底下頭。

“我不怪你生我的氣。那時我實在是慌了，不知該怎麼辦才好。”

“是啊，阿飛。”張媽幫腔說:“這種事也是難免的，人嘛，誰不會犯一二次錯，再說事情都已經過去了，你就不要太苛責你──呃，太苛責陳先生。”事情怎麼能過去就算了？人一生不就是一連串的“過去”堆積成的嗎？但──牢記那些不愉快又如何？一生的長短因著這記憶的鮮明，痛苦也跟著長短。

她心平氣和下來，只是神還剝離不了冷淡。

“來！大家都坐下來聊吧！別盡是站著。”張媽熱心招呼，努力打散冷僵的氣氛。

“陳先生是特地來看你們的。阿徹呢？他不在嗎？”特地來看他們的？她不認為那麼簡單。陳不是那種有心的人，張媽媽過度的殷勤熱心也太不尋常，像是那種懷有目的而生的誇張情。

“阿徹有事出去。”她輕描淡寫帶過。

聽見羅徹不在，張媽和陳很快換一個眼神，面具似的笑臉微微鬆動，似乎放下一些不安。

“小昭，過來張媽媽這裡。”張媽將小昭招到身邊，趁李蝶飛不注意，對陳使個眼。

陳假裝咳嗽，嗽聲乾乾的。

“阿飛，我真是要謝你，你把小昭照顧得很好。”

“你不必謝，那是我應該做的，小昭是我弟弟。”李蝶飛目視前方，本不看他。

“話不能這麼說。我是他親生爸爸，卻沒有盡到一點責任，實在太慚愧了。但我一個人，自己都照顧不好，雖然有心，也只會連累小昭跟著試悽。”他到底想說什麼？李蝶飛不由得懷疑。

“你不必擔心，小昭跟著我，我自然會好好照顧他。”

“這個我明白，你當然會好好照顧他的。”陳陪著笑，隨即苦垮下臉，一副為她著想的不忍。

“但長久這樣下去怎麼行呢？你還年輕，有你自己的人生，將來結婚生子，會擁有屬於你自己的家，小昭只會成為你的累贅。把小昭推給你，對你實在不公平。”

“不會的，我一點都不在乎。小昭是我弟弟，照顧他是我的義務責任，你大可放心。”他那樣轉彎抹角、迂迴曲折，她還是搞不懂他真正的意圖是什麼。

陳看看張媽，又幹咳了一聲。

“小昭跟著你，我當然不會不放心。不過──”

“你到底想說什麼？”李蝶飛不耐地打斷他的話，宜截了當地問道。